去年的這個時候,他送了一個禮物給我,是生日禮物、耶誕禮物,也是離別的禮物。他說:「妳去找一個更好的人來照顧妳。」然後,我退出了他的世界。

一年還沒過完,他送我的生日願望也從未實現,或者,它是以「分期付款」的方式,一小件一小件地出現在我面前。

首先,我得到的是淡淡的哀傷,他的影子隨時跟在我身邊,卻又離我好遙遠。我們曾經擁有共同的回憶,說著一樣的語言,可是再也沒辦法再說給彼此聽。所以,當他在南京吃到滿包著胡蘿蔔絲的餃子,會興沖沖地打越洋電話給我,只是為了告訴我「胡蘿蔔絲餃」不是只有他家才有這件小事。而當我在大阪吃到菜單已經變了的漢堡飯,經過我們走了3個地鐵站才到梅田的街道,所有的感傷只能繼續窩藏在心裡。

接著,我認識了好多朋友,男男女女都有。離開了兩人世界才發現,下班後的夜晚和不上班的周末,需要更多的朋友才能填補這些空隙。我還上了瑜伽課,從頭開始學日文,同學笑我越來越像王文華《倒數第二個女朋友》裡的周琪,看似行程滿滿,其實心裡很空虛。

當然,我還遇到了一些桃花,有很煩人的,也有帶來小小喜悅的。有人曾經勸我,別看太多艾倫‧狄波頓的書,會讓人變得無情。我想,認清人心變化叵測的現實和感覺麻木,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。面對離別,還是會感傷,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人。經歷這麼多的感情不順遂,好像只是為了讓我學會,如何在大雨來臨前趕快躲雨,找個隱密的遮蔽,等候雨過天青。

不論好或壞,所有的感覺和體驗,都是他送給我的禮物。在這之中,最棒的禮物恐怕還是我的阿計,只有她,自始至終,一直都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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